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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二人走上主街便没跑了，周笙白靠着墙边走，丁清在他外侧，偶尔侧过脸去能看见他过高的身量，有时路过矮屋的屋檐下还得略弯腰低头。

&esp;&esp;她伸手拉了拉周笙白的衣袖，他看向她。

&esp;&esp;丁清道：“老大你走外侧吧。”

&esp;&esp;周笙白自然地走到了外侧，丁清绕到了里面，恰好屋檐上有昨夜暴雨的积水，一大滴落下要砸在丁清的头顶，周笙白伸手接住，水珠于他掌心绽开。

&esp;&esp;“吃过霸王餐，那也偷过东西？”他问。

&esp;&esp;丁清老实点头：“是，偷过几回，但不是每次都能成功，反倒是死了之后比较容易得手，毕竟活人拿死人没有办法。”

&esp;&esp;“挨过打吗？”周笙白像是闲聊的口气。

&esp;&esp;丁清也与他闲聊起来，心想这也算周笙白想要了解她这个手下了。

&esp;&esp;“挨过打。”

&esp;&esp;“活该。”周笙白忽而一笑：“谁让你不给钱还偷东西。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丁清没为自己辩解，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。

&esp;&esp;她年幼还活着的时候，爹娘在世，家中也请过教书先生教导过她，人要之礼义廉耻，懂遵纪守法。吃霸王餐和偷东西都不是好人应当做的事，但有时活着都成问题，更别说是当个好人善良地活着了。

&esp;&esp;“我当过一段时间的流民，洪水冲破江堤，冲散了半座城池，我爹带着我与弟弟一同赶路，想投奔祖父。”丁清道：“只是半路上我爹丢下我和弟弟，去找我娘了，我那时年幼，做不了什么，只能带着弟弟随波逐流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娘那时在哪儿？”周笙白提问，方才一直于背后轻轻动作的手指也停下了。

&esp;&esp;“死了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你爹也死了？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“当时你几岁？”

&esp;&esp;“六岁。”

&esp;&esp;周笙白有些诧异地朝她看去一眼，丁清的声音听不出多少起伏。凡是人提起这话，大约都是要伤心的，可她没有丝毫难过，双眼依旧很亮，许是再痛苦的事也毕竟过去了太久。

&esp;&esp;“后来你找到你祖父了吗？”周笙白问。

&esp;&esp;丁清嗯了声：“找到了。”

&esp;&esp;他心道还好。

&esp;&esp;紧接着丁清又说：“不过找到时他已经过世了，我太小，没找人的门路，光是找去祖父家中就花了六年，到那儿祖父去世两年，家里也不是姓丁的做主了。”

&esp;&esp;周笙白眉头紧皱：“那后来呢？”

&esp;&esp;“后来……我就带弟弟离开了。”丁清走路带着点儿雀跃的跳，双手自然地摆动着。

&esp;&esp;这其中漏了许多细节，一个六岁的女孩儿带着两岁腿脚不便的弟弟满世界寻找亲人，找到亲人后发现亲人不在，家中易主，自然不是丁清说的那般风轻云淡。

&esp;&esp;可她也没打算把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周笙白听，那段过往太漫长了，每一件琐碎的事都能叫人印象深刻。譬如没的吃时她只能去偷去抢，譬如她为人倒过粪水，磕头，卑贱地请人施舍米粥。

&esp;&esp;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若被她像倒苦水一般都倾诉给了周笙白，想必周笙白听多了也嫌烦。

&esp;&esp;况且，丁清已经学会了，关于自己的事，能提的三两句提完，不能说的，牙碎了也要吞下去。

&esp;&esp;丁清正朝前走，后领又被扯住，她哎了一声，顺着周笙白用力的方向跟过去，见他把自己拉到一家成衣店前。

&esp;&esp;成衣店刚开门，老板打着哈欠打量站在门外两名穿着古怪的男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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