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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若有风雨君便临此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于是林葭澜笑了。

&esp;&esp;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玥，见她往这边偏着耳朵，脸色好奇，似是想窥探自己的父亲刚才究竟和林葭澜说了什么，却又不敢上前当面听。

&esp;&esp;“看来，您还没有把皮条拉到自己的女儿身上。”林葭澜凝视着林正则，特意让自己的眼中带上了几分兴味，“怎么？是谈不拢价钱，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客户？”

&esp;&esp;“总不该是舍不得吧？”

&esp;&esp;“要不要我去‘金主’那边帮忙牵牵线？毕竟——卖身这种事，要趁早。”

&esp;&esp;“你！”林正则的脸色铁青一片，板结得像是被青苔覆盖的石灰石。

&esp;&esp;可片刻后，他便好像想起了什么，眼珠开始不安地缓缓轮动。

&esp;&esp;“让开。”林葭澜说。

&esp;&esp;林正则后退一步，死死地盯着她。他转头看一眼旁边的女儿，又回过头看林葭澜，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恨意，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
&esp;&esp;林葭澜不理解他为何会作此反应。

&esp;&esp;毕竟，她只是把林正则当年的话稍加改动，并悉数奉还到了他女儿的头上而已。

&esp;&esp;他面对的只是威胁和假设，而她当初面对的却是血淋淋的现实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林葭澜抬步，继续朝上走去。

&esp;&esp;林正则没有再多嘴多舌，但一无所知的林玥却又在后头碎碎念叨了几句。

&esp;&esp;那不加掩饰的恶意裹挟着“白眼狼”“丧门星”之类的咒骂向她背后袭来。

&esp;&esp;林葭澜却没有再停下来作口舌之争。

&esp;&esp;她一路往前，身后的聒噪随着距离的拉长而逐渐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林荫中的鸟鸣。

&esp;&esp;登上最后一级台阶，林葭澜停步稍作休息，以目光扫过排列整齐的石碑。

&esp;&esp;石碑的形制差不多，但有新有旧，一些石碑前落满灰尘结起蛛网，看起来疏于打扫。

&esp;&esp;来到这里，林葭澜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，似是怕惊动脚下的逝者。

&esp;&esp;一路走到要拜祭的墓碑前，林葭澜才恍然想起，自己好像也忘了给父母带花来。

&esp;&esp;她低头，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天实在有些心不在焉。

&esp;&esp;但没关系。林葭澜知道，他们不会因此而责怪她。

&esp;&esp;父亲不爱花，甚至分不出玫瑰与月季，却知道偶尔从花店带几束花回家；母亲每次收到花都会露出笑容，而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，是林葭澜在母亲节时递给她的康乃馨。

&esp;&esp;五块钱一支，校门口有人掐准放学的点叫卖，林葭澜便随手买了一支。她本以为她妈妈收到了那么多次花，不会稀罕这一朵，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最意外的惊喜和最灿烂的笑。

&esp;&esp;林葭澜屈膝跪在那两座墓碑前，沉默了良久。她伸出食指，点在墓碑錾刻的铭文上，一点点描摹着上面的名字。

&esp;&esp;“今天……来看看你们。”

&esp;&esp;淅淅沥沥的小雨自天边垂落而下，几粒雨珠坠落在林葭澜的身上，在她的衣服上晕染开来，形成了深深浅浅的水痕。雨水冰凉的温度侵透衣料，直触肌理，将冰凉的温度向内传入。

&esp;&esp;可林葭澜却置若罔闻，只低声诉说着自己的近况。

&esp;&esp;这些话，上次来时她也说过一遍。事实上，每次过来，她说的话都差不多，只是有些过往随着时间而黯淡下去，就少讲一些，有些记忆却被时光打磨得愈发清晰，便多说一些。

&esp;&esp;再添上些最近新发生的事，就可以一直说下去，直到暮色深重，直到夜色渐沉。

&esp;&esp;雨越来越大，落得也越来越急，倾泻而下的雨线直坠在林葭澜发顶，又缓缓滑落，令她在满面的潮意中闭上了双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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