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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18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在524室。”

&esp;&esp;“噢。谢谢。”我忽然想到什么，“你不去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我先前去过了，现在在等队友来。”从裤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，犹豫一下，他递给我，声音有些古怪，“去之前，把脸檫檫——它刚舔过鹅肝酱……”

&esp;&esp;窗明几净的病房。雪白的病号床上空无一人。

&esp;&esp;床边，背对着门，一个清瘦的人影扶着墙慢慢地往前走，“157，158，159……”

&esp;&esp;与其说是走，不如说是挪。挪到底，他转过身来，换了个手扶墙。抬眼看到我，他嘴角一扬，柔和一笑，“是你啊。”

&esp;&esp;放下包袋，两手插裤袋里，我走上前去。没有伸手去扶，只默默地陪着他一起走。

&esp;&esp;走了没多久，汗水就细细地沁满那张清俊柔美的脸，伴着运动产生的淡淡红晕，颇有点潋滟的意思。

&esp;&esp;要休息吗？这句话在我嘴边打了个转，又咽了回去。忽然想起裤袋里的餐巾纸，我掏出一张替他印干颊旁开始滚落的水珠。

&esp;&esp;闭目宁静地等我檫完，继续扶墙努力走着，他缓缓开口，“你知道吗，龙马？”

&esp;&esp;“唔？”

&esp;&esp;“躺到手术台上，麻醉前最后一分钟，我在想些什么？”

&esp;&esp;没有吭声，我静待他说出下文。

&esp;&esp;“也许我自认为已经做了最大努力，那一刻，我压根没想到网球。”他有些悠远的语音在空旷的病房里轻轻回响，“街角新开的那家烤鱼店，应该早点和朋友一起去品尝下的；妹妹送给我的手工围巾，不该珍藏起来，起码也要戴一回试试；一直不满意的那幅画，如果不是经常涂改，早就完成了吧——生死之间，我想到的，尽是些琐碎和遗憾。”

&esp;&esp;“然后，我许下一个愿望。”转头看我，阳光将那专注的眸子折射成奇妙瑰丽的紫，“如果上天给我活下去的机会，我一定积极一点。因为……”他的手自然地抚上我鬓边的，轻拢慢捻，语调渐渐坚定，却低宛如同叹息，“不想让温暖阳光，从我指缝间溜走。”

&esp;&esp;没有亲身体验过，我无法对幸村的感悟作出任何评论。尽管不甚理解他的意思，却对他知己般对我说出心里话大为感动。

&esp;&esp;心情激荡之下，一项包藏私心的建议脱口而出，“等你身体好了，我陪你一起去吃烤鱼！”

&esp;&esp;“啊，说定了。”

&esp;&esp;斜照入病房的温暖阳光中，幸村花样绽放的笑容让我有点陶陶然。因此，听到他说“龙马，让我抱一下好吗？”，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答应。

&esp;&esp;但是，我忘了一件事。

&esp;&esp;幸村，他不是姐姐，是男生，更是王者立海大的部长，手臂也是打网球锻炼过的。

&esp;&esp;于是，这个本应充满温馨怀念的拥抱出了我的预想，紧实得让我差点一口气喘不上，站立不稳踉跄几步后“嘭！”的一声，我就把他扑床上了。

&esp;&esp;晕乎乎地刚抬起头，就听熟悉地“汪！”的一声。

&esp;&esp;转头看去，门口站着抱小灰的门板脸，捧花束的不二。还有，睁开的眯缝眼，散掉的小辫子，吹了一半的泡泡糖，掉下半拉眼镜的四眼，破开嘴的巴西柚子以及包袋滑下的无水海带头。宛若雕塑群像。

&esp;&esp;他们看我的眼神——糟糕！我忽然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不大对劲。

&esp;&esp;由于倒下去时的惯性，幸村的手早就放开了，而我因为之前的重心不稳还牢牢环着他的腰——怎么看都是我强行把病弱的幸村扳倒在床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