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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你姓的很好。”枕霜流对当时还年轻的洛族长说:“缺客卿吗?”
&esp;&esp;一句话间,洛氏一族便多了一位客卿。
&esp;&esp;洛族长恭恭敬敬地向他来请教尊号,然而他又有什么尊号呢?他是当初那个只有代号的“丙二十三”,是玄武界里名不副实、为人刀笔的“灵蛇主”,还是只属于却沧江的枕霜流?
&esp;&esp;沧江已死,沧江为他而死,那还在世上活着的这具皮囊,怎么还好意思拥有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姓名?
&esp;&esp;“我没什么名字。”枕霜流恍惚道:“你们洛氏有族谱吗,拿来给本座看。”
&esp;&esp;他的手指漠然地翻过一页页泛黄的族谱,视线漫不经心地划过一行行墨字,甚至难以让眼神聚焦。直到“沧江”二字突然跃入眼底,仿佛给了他浑噩的灵魂一记重重的槌响。
&esp;&esp;枕霜流略略定神:族谱是竖排书写,他刚才却是在左右胡乱横扫,如今定睛一看,才发现这左右相连的“沧江”二字,实是一对旁系兄弟的名字。
&esp;&esp;小弟叫“洛江”,在一次海难中不幸夭亡,大哥叫“洛沧”,他不信弟弟已死,常年出海,不知所终。
&esp;&esp;沧江的偏旁,沧江的名字。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命运吧,这命运要他作为天煞孤星克死父母,也让他作为工具苟延残喘,更是再让沧江横死,神魂俱灭地替他挡了一劫。如今洛氏族谱上的“沧江”二字,与其说是命运的又一次旨意,不如说是老天的嘲弄而已。
&esp;&esp;枕霜流大笑出声,他笑得前仰后合,最后伏倒在自己的两条废腿之上。
&esp;&esp;他以为自己笑得冰冷嘲讽又狂悖无道,那声音一定疯狂无稽,大到能压过背后的碧海激浪,把他一把嗓子都撕裂得喑哑充血。
&esp;&esp;然而在洛族长眼中,这位大能只是用干裂的嘴唇挤出几声干涩的笑,便用尽了浑身力气。
&esp;&esp;那声音甚至低不可闻,却无端地让人鼻头一酸。
&esp;&esp;“这个。”这位凭空出现的大能把冰冷枯瘦的手指摁在沧字之上,很久也没有离开:“我要这个身份。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据说,洛氏一族的洛沧回来了。
&esp;&esp;只是生死之别如天堑之隔,他终究是没能带回弟弟洛江。
&esp;&esp;……过往的回忆渐渐淡去,圈椅里的枕霜流彻底闭上了眼睛。
&esp;&esp;“沧江死了,我的命也没了半条。”枕霜流哑声道:“一块长腿的活牌位罢了,不用谈什么心劲儿。”
&esp;&esp;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&esp;&esp;“真舍不得你。”洛九江叹息道:“才刚见呢。”
&esp;&esp;“再等一月吧,”寒千岭微微一笑,“其实我倒想和你一起回灵蛇界,只是怕枕先生被我气出好歹来。”
&esp;&esp;洛九江遗憾地耸了耸肩,整个人张成大字躺在如茵草地上,突然想起什么般撑起一条胳膊:“不对啊,师父以前没有这样看你不惯……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见面了?”
&esp;&esp;“七岛之上他以为我是怒子,故而尚能容我。现在枕先生一来觉得我未否认怒子之说,就是骗了他,二来知道你是受我牵累,才会这么久不见杳踪,所以看我有气吧。”
&esp;&esp;寒千岭甚至不用提及自己此前在朱雀界时当众一句“九江在我心里”的极限操作,分析听起来就已经很有道理。
&esp;&esp;洛九江深以为然,点头道:“我失去音讯,大家都不好过,你心里已经足够煎熬。千岭,我们说好了这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,师父那里……我再劝劝他。”
&esp;&esp;此时微风拂面而过,身下草地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,而九江的手,此时就搁在寒千岭的手背上。
&esp;&esp;寒千岭惬意地长吸一口气,语气平和地缓缓道:“也不着急,若真跟枕先生说不通就算了。他只是你的师父,也不是我的。我一辈子不踏入灵蛇界一步,也不见他的面就是,你当心说烦了他,他要打你。”
&esp;&esp;“傀儡。”洛九江轻咂咂舌,想起七岛上最初的那段时光,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半:“筑基修为的傀儡师父一定给我准备好了,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金丹傀儡来对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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