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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当下人的，自然是主人到哪里他就到哪里，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实。

&esp;&esp;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，用被保护得柔软滑腻、没有一点瑕疵的小胖手拍拍辛嬷嬷的手背，郑重地道：“嬷嬷不去就不去吧，小九若是看到了好看的野花儿，一定给嬷嬷采一捧最好看的回来。”

&esp;&esp;“好，好，嬷嬷等着呢。”辛嬷嬷眉花眼笑。

&esp;&esp;金瓯和金瓶相视微笑，能跟着这样念恩长情的主人家，是十分要运气的事。

&esp;&esp;丞公府往郊外去踏青的队伍足足装了五架马车，这还是谢丞公领着大郎二郎骑马，还有好些教程快的男性仆役步行的情况下。

&esp;&esp;牟氏自然是带着三郎七娘一辆车的，二六一向是个团结的小团体，自然也是坐一辆车，剩下华苓很无奈地被牟氏安排到了翁婿相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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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少年和他所骑的黑马一样风尘仆仆，他的靴子上和马身上一样溅了许多尘泥，他的眼里透着微微的疲倦，但依然掩不去那股热烈燃烧的、煌煌火焰般的气势。

&esp;&esp;他很快驭马靠近了华苓这边的小窗，两人对视片刻。

&esp;&esp;华苓忍了忍，还是没忍住嘴边浮起的浅笑，道：“你不会笑的么？”

&esp;&esp;卫羿没想到华苓第一句会说这样的话，两三息之后才试着扯了扯嘴角，扯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。

&esp;&esp;“我回来了。”他说。他的声音依然沙哑，似犹带着北地风霜。

&esp;&esp;“嗯。”华苓问：“今日才回到金陵么？”如果早两天到了，怎么都会换一身干净衣物，把爱马刷洗干净吧。

&esp;&esp;“是。”卫羿点点头。他自然不会说出中间从陆路转水路的一段行程中曾遭死士刺杀，经了好一番厮杀才得出重围的事。

&esp;&esp;华苓仔细打量他，三年不见，长得更高了，肩膀很宽，晒成了比三年前更深的麦色，面容透着饱受风霜磋磨的粗糙感，但是底子毕竟好，依然是眉飞入鬓、眸似晨星的俊美少年郎。

&esp;&esp;“我听大哥说，你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这是谁家郎君啊九娘？”华苓的话还没说完，八娘已经靠到了她身边，好奇地朝卫羿看。

&esp;&esp;卫羿确实俊美，八娘被他淡淡扫了一眼，脸泛红晕地垂下头，拉着华苓的衣袖小声问：“这是谁家郎君？九娘你认识他？”

&esp;&esp;看见八姐兴奋地往小窗外看，四郎也兴奋的扑过来看：“谁骑马了？四郎也要骑马！”

&esp;&esp;华苓这才想起旁边还有这三个姐弟，当下便觉得心里闷闷的，抿着唇不想说话，更加不想给他们介绍。

&esp;&esp;四娘也坐不住了，凑过来看了一眼，当发现卫羿通身穿得灰扑扑的没有任何贵气的物件儿，所骑的马儿也灰扑扑的满是尘泥的时候，她眼底闪过几分轻蔑，强拉着八娘回来坐好，不高兴地说：“外面家仆役是怎的了，外人也敢放到我们马车旁边来！八娘快坐好，我们是谢氏女，要端庄些。”

&esp;&esp;“哦……”八娘有些依依不舍，但四娘的话也提醒了她，若是身份相当的世家子，怎么会穿的这样潦倒呢，虽然长得好看，但姨娘说过了，她以后是要嫁给顶顶好的世家郎君的！

&esp;&esp;华苓知道卫羿听力好，一定听到了四娘的话，但他并没有任何反应，依然只是看着她。专注地。

&esp;&esp;“你长大了些。”他说。

&esp;&esp;“是呢。”华苓弯弯眼朝他笑。

&esp;&esp;三年前的记忆和现在的印象慢慢重叠，卫羿还是那个卫羿，她也还是她。

&esp;&esp;这一刻，她已经认真想好了，就算这一辈子，他们两人之间不会有爱情，会有很多不能互相理解的事，那也没关系。

&esp;&esp;他能越过千里万里的风霜雨雪赶回来，第一刻就来看她，那她也能用半辈子为他打理一个家，尽力当一个足够好的妻子。

&esp;&esp;她还不曾真正明白过“夫妻”的意义，但如果对方是卫羿，是如此守诺的卫五的话，那条路应当不会走得太难，她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。

&esp;&esp;大郎驱马从车队前头过来了，朗声笑道：“卫五还杵在这处作甚么？还不随我来，爹在车队前等着。”

&esp;&esp;卫羿没再说什么，和大郎一前一后往前面去了。

&esp;&esp;接下来的路途卫五和大郎都没有再驱马到华苓所乘坐的马车这里来，四娘和八娘一直在旁敲侧击卫五的来头，但这些都没有能让华苓轻快的心情再晦暗一丝半点。

&esp;&esp;“爹爹，卫五来了。”大郎控着马，将卫五引到谢丞公左近。

&esp;&esp;“问岳父大人安。”整个车队都是行进中，卫五便也没有依完整的礼数下马晋见，而是在马上叉手一礼。他的表情分外凝肃，比起见亲戚倒更像见顶级上司多些。

&esp;&esp;“岳父还不敢当，贤侄还是呼世伯罢。”谢丞公闲闲执着马缰，利眸已经上下将卫羿望了一望，见他一身旅路风尘，立刻便知这是一回到金陵就赶过来了。便问道：“吾闻卫五在去岁末的昆陵都护府平叛一战中立了大功，如今可是升为从七品折冲校尉了？”

&esp;&esp;“确然如此。”卫羿点点头，惜字如金，也没有开口自谦两句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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