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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许是因为他刚刚同沈元柔对视了,她很擅长窥破人心,裴寂在心中给自己分析。
沈元柔道:“你不打算解释吗?”
她平和地看着裴寂,真有一副要听他解释的模样。
裴寂像是一只犯了错,被她当场制裁的猫,此刻很明显在着急想一个说辞。
“我不是,我只是觉得,毕竟是尚小姐的一片心意……”
沈元柔侧眸抵着额角:“裴寂,我不喜欢骗我的孩子。”
“义母,”他终于不再试图想措辞了,那双乌黑圆润的眼瞳带了恳求,“您别娶原玉,他不止是那样的,求您了,他真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没资格置喙您的决定,可是原玉他不能做好您的主君。”
沈元柔颇感意外,随后又为之头痛起来,她总结道:“所以,你试图拿婚姻来对抗我吗?”
“对抗”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那样的沉重,裴寂的防备和准备就这样被彻底击碎。
裴寂面色苍白起来:“不是的义母,我……”
沈元柔道:“好了,不要解释了。”
“我没有打算娶他,裴寂,”沈元柔眸色深沉地看着他,对上裴寂错愕的神情,她道,“但你实在不该做出这样的事。”
裴寂面上的错愕变得灰败,像是受到打击一样,身形晃了晃。
“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,但接受尚子溪的示好,如此不将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,甚至想用这种事抵抗我,裴寂,你太不将自己当回事了。”
“我对你很失望。”
很失望。
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,将他柔软的心划得鲜血淋漓。
眼前瞬间水雾弥漫,滚烫又干涩,他微微启唇,却发觉无法呼吸,真的好痛。
裴寂猛然睁开了眼睛,望见帐顶后有些迷茫地开始发怔。
他怎么会在床上?
梦中熟悉而低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你醒了?”
慌乱瞬间覆盖了茫然,裴寂几乎是挣扎着要起身,却发觉浑身酸软。
难耐的闷哼从唇齿间溢出,他眼眸潮漉漉地望着沈元柔,哑声解释:“……不是这样的,义母。”
沈元柔微微俯下身,探出手覆在他的额头上。
随着她的动作,那股好闻的沉香飘荡到他面前。
她似乎刚从外面回来,身上还带着夜间的风露,柔软的掌心保留一丝冷意,能很好的将裴寂体内的燥热安抚。
他看着沈元柔忽而凑近的眉眼,不肯眨眼,好似只要闭上眼,这样温和的沈元柔就不见了。
裴寂不自觉地朝着她那边凑,想要再被她再多摸一摸、抱一抱。
这一瞬间,裴寂不想再纠结到底发生什么了,他只想躲在义母怀里获得片刻的安慰。
裴寂的额头还是很烫。
“开始说胡话了。”她淡声批评,“病还没好全就到处乱跑。”
沈元柔正欲收回手,指节突然被他抓住。
裴寂的体温过分滚烫,微凉的指骨被他的掌心包裹,沈元柔对上他带着恳求的圆润眼瞳。
她们从来不是平等的,沈元柔的视线总是带着压迫、审视,但此刻看着裴寂被潮湿浸润的眸子,她没有起身离开,而是和煦地坐在他身旁,给予他安定。
“我,我好难受,义母,”在她的注视下,裴寂磕磕绊绊地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,“您能陪我一会吗,只要一会就好。”
“我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。”
裴寂攥着她的指节,下意识地贴在滚烫红润的面颊。
所剩无几的凉意,也能很好的安抚到他。
带着刻意的讨好,有些笨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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