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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她往后缩了缩，背后抵着窗沿，却意外发现窗沿被阵法封住，能看见风雪，可感受不到风雪。

&esp;&esp;她颤抖着手紧张地抓着腰侧衣裳，一双鹿眼泪水蒙蒙地望向对方，张口软弱道：“我……我不是恶鬼，我没有杀过人，我与周堂主认识，请、请你放过我。”

&esp;&esp;司千重足下一顿，眼神中闪过些许诧异：“你真姓丁？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丁清点头。

&esp;&esp;他又问：“你叫丁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丁清雪。”丁清瞥了一眼窗外的雪。

&esp;&esp;“真是巧合。”司千重的目光沉了沉：“你生时为何地人？”

&esp;&esp;“中堂平水镇。”丁清抿嘴，似乎是壮起胆子：“大人，我真不是恶鬼，求您看在周堂主的面子上放过我……”

&esp;&esp;眼前女子说话有些怯懦，脸颊消瘦，一双眼显得尤为委屈可怜。她当真很害怕地缩在了床边角落里，裙摆遮住脚踝，瑟缩地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墙面。

&esp;&esp;这与司千重记忆里的人相差甚多，他其实与记忆里的女子相处时间并不长，那人出现在他家里时只有十二岁，纤瘦的身躯拖着一个孱弱断腿的弟弟，她只待了十日。

&esp;&esp;可那十日里，司千重几乎被她耍得团团转，她太狡猾了。

&esp;&esp;突然出现，又突然消失。

&esp;&esp;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的人只是长得有点儿像，又恰好都姓丁，那人消失了十多年，未必就是死了，即便死了，也未必变成了鬼。

&esp;&esp;四角黄符被收回，钻入了司千重的袖子里，他往后退了半步，又细细打量了丁清一眼：“别告诉周椿我来过这里，否则我有办法让你消失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知道了。”丁清连连点头，如蒙大赦。

&esp;&esp;司千重离开后，丁清慢慢放松了双肩，手肘撑在了窗沿边，无意识地捏了一把雪，掌心摊开时，雪已经融化成水，顺着指缝滴答。

&esp;&esp;水滴融化了窗沿上浮着的一层雪，就像是大雪中忽而落下雨来。

&esp;&esp;丁清在十二岁时与司千重见过面，她也是在那时才真正知晓自己的身世的。

&esp;&esp;因为从未见过面的祖父到访，带她游山玩水了一个月，后来祖父走了，她娘便上吊自尽了。

&esp;&esp;她娘做事很齐全，连自己死后的魂魄都摆阵解决了，丁清发现她时是大雨滂沱的深夜，丁澈找不到娘亲在她怀里哇哇大哭，丁清是飘下的雪花还要凌乱。

&esp;&esp;陈年旧事，在她死了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过往，不再拥有意义。

&esp;&esp;若她还活着，或许能学一身本领重回丁家，要在西堂占据一席之地。

&esp;&esp;可现实不是说书人口中的传记，丁清的生活注定悲惨，那就只能一路悲惨到底。

&esp;&esp;好似从燕城被洪水淹没那日起，她的一生便没遇到过一个好人，辗转破败的十年光阴，没有一刻她是发自内心在笑的。

&esp;&esp;她死在了十六岁，死在了被数十条恶狗扑咬，苦苦哀嚎也无人应答的深夜。那一夜她在密闭的房内布下了四十三个自救的阵法，她的魂魄分裂成了十二份，或悲伤、或痛苦、或无助、或绝境后的疯狂。

&esp;&esp;狗咬她，她就咬回去。

&esp;&esp;直至满屋血腥，一地七零八落的狗尸体。

&esp;&esp;那时房门打开，一束浅光照进来，永夜之主的声音温柔似水。

&esp;&esp;“乖孩子，我一直相信你可以。”

&esp;&esp;恶心。

&esp;&esp;真是恶心！

&esp;&esp;“丁清。”

&esp;&esp;丁清抬眸，见到不远处的房门被打开，周笙白难得躺半日就起。

&esp;&esp;见到他的那一瞬，周围一切都变得暗淡，唯独他身上笼罩着一层光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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